夜颂

【波万】命运交错之后

  从今天游戏解锁的剧情进行be脑洞延伸,时空交错被修复,命运本是两条平行的轨道。




  东京的风打了几个转,梅雨季节就到了。


  wonder撑着伞漫无目的走在人群里,雨点敲打出的节奏很像曾经听过的某首歌,心里有种特别的陌生感。雨水顺着伞骨流下来,他伸出手去接,似乎这样就能让它们摆脱湮没的命运。显然徒劳罢了,手是握不住水的。

  

  盯着手心残余的水珠,他想起前几天问过cattle的话:“……我们还遇见过其他一样的人吗?”


  cattle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要是有就好了,人多力量大啊。”于是他觉得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最近太疲惫了神经过敏。


  他最近总是陷入恍惚,思维在梦里被解离。梦是蓝色的天鹅床,闻起来有咖啡的味道,躺上去别有一种醉生梦死的混沌之意。病症很快传染到白天,上课被叫起来几次都怔怔愣愣,额头上总留着被砸后没及时擦去的粉笔末。


  从开学到放假,白天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夜晚和伙伴们当偷心怪盗惩恶扬善,所有的事水到渠成好像没什么不自然——可是中间那么长的一段放学后的时光,再怎么努力回想都犹如雾里看花。那段时光他都是怎么度过的?他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忘记了?


  再回过神已来到四轩茶屋的巷口,阴雨天气没多少来往的身影,所有人都急匆匆往家赶。…家?几乎是在大脑唤醒这个字的同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动了。拐了个弯再停下来,wonder还没来得及惊异自己的轻车熟路,就发现面前赫然是一间咖啡馆——无人营业的,只有写着“卢布朗”的招牌还坚持着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被雨幕蒙上一层似有若无的阴霾。他不记得自己有来过这里。


  他是想走的,毕竟擅闯人家未开门的店面很不礼貌,可心口突然漫上怪异的酸涩感觉,逼迫着他扭动把手。意料之外的是门没锁。


  进屋收伞,门将他与世界清楚分割,死寂立刻从四面八方钻出来朝他游去。咖啡馆是黯淡的,能看出来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被打理过了,目光所及之处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但仍然萦绕着似曾相识的咖啡气味。他张了张嘴,窒息感扼住他的喉咙,缺乏的好像不是氧气。


  不对,脑海里好像有个声音在不甘地尖叫,刺得耳膜生疼,不,不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他分明从未来过这里…吗?


  眼前逐渐模糊,卢布朗的灯光长明,影影绰绰映照出几个嬉闹的人影,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近得仿佛触手可及。他们是谁?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然后梦又碎了,他再次被扔回冷寂的现实。这回他需要把指甲死死嵌入掌心才能勉强阻止自己落荒而逃的冲动。


  鬼使神差地,他踏上了二楼。


  咖啡馆一楼废弃已久,二楼却整洁得如同从未离人。工具台、单人床、杂物柜、书架,咖啡的苦味倏忽浓郁起来。眼前天旋地转,画面一幕幕闪回。黑色卷发,黑框眼镜,他坐在桌前接过谁递来的伞;他来借书和谁一起讨论情节;他买来最新的光盘和谁看上整晚的DVD;他被压倒在这张床上,和……


  左胸沉闷的钝痛突如其来,感觉像是被人袭击了,wonder捂住心口踉跄着跪倒,眼泪在木质地板上融化,印象空间里受过最重的伤都莫及于此。这是自己的记忆吗?那个“谁”是谁?他去了哪里?为什么明明看不清脸也没有记忆感觉却那么真实那么疼痛?


  他脆弱地蜷缩起来,现实和幻想,他真的分不清啊……


  对了,那把伞!wonder猛然弹起往楼下冲去,那个人亲手递给他的伞,内侧印着小小的怪盗徽章,不就是如今他贴身携带的那把吗?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也顾不得差点崴了脚,在这个无欲的世界,他从没有那么急切地想要寻找一件东西确认一件事。


  可是找不到了。找不到了。没有人进来过,门边甚至连滴落的水渍都没留下。


  他几乎要疯掉,将卢布朗翻了个底朝天,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最终也只能承认那把伞确确实实地消失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空消失了,和它的主人一样,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所有证据都被那双无形的手慢慢抹去,他抬起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抽丝剥茧,明明早就习惯了无力的感觉,却依旧痛苦得想大声尖叫——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把我的记忆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客观来说伞本就不属于他,如此也算物归原主,可他只感觉自己所有的眷恋、所有关于家的羁绊、所有的欲望与爱都随着这把失落的伞永远留在了这间陌生的咖啡馆深处。伟大的造物主啊,如果您真的存在,又为何在慷慨施予过后再将我和他的记忆如此无情地夺走?


  或许是太过痛苦引起的错觉,又或许是造物主最后的仁慈,恍惚间wonder又来到时空交错的缝隙,那个人正站在那里等他,微笑着挥手跟他道别。

  

  “只能这样了吗?”


  “很遗憾,好像只能这样了。”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对方没有说话,慢慢淹没在了黑暗里。wonder没有尝试挽留,他知道这就是一切的结局。


  天空没有放晴的意思,这是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梅雨季。他还有他的职责,不能在原地停留了。wonder索性就这么走出去,东京的雨好大,砸得心脏好疼。


  他想,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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